胤禛篇

    在宫中‘养病’的日子里,胤禛每日都困在红墙黑瓦之内。

    他被安置在紫禁城的北三所附近。

    胤禛小时候来这边转过,院里杂草丛生,周围是断壁残垣,迎面而来尽是萧条的气息。在搬进去的第三日,他府邸里的福晋陆续过来。院中的匠人不知道得了谁的吩咐,井然有序地修建围墙和整理院落。

    半个月过去,冷宫换了副模样,虽比不上四爷府上的摆设,但庭院走廊和寝殿都变得有模有样。

    胤禛心想着康熙对他留有余地,才会时不时地派人来嘘寒问暖,定期打扫院落,不至于让他过得狼狈。

    五年过去,又过了十年,他越来越绝望。

    康熙始终没派人来传过一句话。宫中的大节都与他无缘。

    有一年的万寿节,他特意用亭中的木桩雕了和过去一样的雕品,还在外镀上层金箔。

    金箔是他的福晋托人从宫外买来的,不过想借万寿节,让康熙念及旧情,能够对他从轻发落。

    可他听人说,雕品没送到康熙面前,就被康熙勒令退回。

    自此后,他心死。

    这些年,他记不得枕边的女人问了他多少次:“爷,皇上说你病了,你到底病在哪里?为何要住在此处治病?还有你送给皇上的寿礼,皇上为何不收?”

    胤禛每次都沉默,为何世上有这般愚蠢的女人们?

    到了后来,胤禛被问烦了。或许这些女人早就知道被囚禁于此,到底意味着什么。不过想从他嘴里获得最后丝希望。

    “该你受得,你便受着。爷的后半生若要都交代在这,你们也别想逃出这里。”

    他的面色冰冷如霜雪,足以寒彻人心。

    久了,有些妾室开始装疯卖傻,想要借治病的由头,逃离此处。

    胤禛本想放她们一马,可日日在眼前疯叫,扰了他的心神。终于有一天,胤禛忍不住拿起宝剑,连砍三人。

    自此之后,宫里头的女人老实了。冷宫里不缺吃食和衣物,但整日无所事事,胤禛觉得生活乏味。他用腰间的玉佩和来洒扫的宫人兑换了笔墨纸砚,日日在寝殿里作画。

    除却花鸟山水画,胤禛还画人,有康熙的,还有胤禩和胤褆等人。

    他常望着画作发呆,等疲惫时,闭上眼睛,脑海里都浮现出童年时的景象。

    小胤禩的脸粉扑扑的,跟只小兔子似的凑到他跟前,糯声说:“四哥,四哥,见者有份,你还没拿礼物就要走吗?”递到跟前的是一双画着猪八戒的手套。

    还有在滑冰嬉时,胤禩朝他划过来,满面微笑,随即轻轻地握住他的手:“四哥,我来带你玩。”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