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北祁作为家里的老大,从小到大没跟两个弟弟争过什么,哪怕这次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“北祁呀,你看,家里就这么点钱了,你弟弟又喜欢人家,就先给他娶亲吧。”张秀拉着薛北祁,难得语气温和道。

    薛北祁背着筐,从窗台底拿起弓箭和猎刀,刚毅的五官没什么表情:“娘做主就行,我上山去了。”

    张秀拿着全家仅存的三两银子,去找了这两天来岐山村买卖丫头的牙婆,那天老二路过看了一眼,瞧见人家里头有个丫头好看,这就惦记上了,死活让张秀去买回来当媳妇儿。

    “来,你看看,喜欢哪个?”牙婆戴着一条红头巾,年老珠黄的脸还抹着胭脂,涂着红唇,一副俗气又世故的模样。

    张秀挨个看过去,一共就三个丫头,左边儿的个头小人还瘦,一看就不好生养,中间的低着个头,眼睛不大,长得怪小气,只有右边那丫头,白白净净的还秀气,张秀一眼就看出来,这肯定就是老二相中的那个了,她一拍手:“牙婆子,就这个了!”

    牙婆眼睛笑的都眯起来了:“好眼光,你俩个先进去。”拉着小芹的手笑道:“这是我手底下最好的一个,十两银子!”

    一听价钱,张秀傻眼了:“啥?十两?这,我没带十两啊!”

    “那你拿了多少?”

    张秀从怀里扣扣搜搜的掏出来个布包,打开往前一伸:“就这三两。”

    牙婆凑前看了一眼,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:“三两?我这个丫头是我手里最好的,我买的时候都花了五两,又养了这么久,你三两想买?”

    张秀把银子放桌上:“这已经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,我家三个儿子呢,一个都没成亲,你就行行好吧。”

    牙婆子眼皮子都没掀一下,嗑着瓜子道:“三两银子,跟你实话说吧,别说这丫头了,另外两个你也买不起,钱收起来,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张秀吧,虽然穷,可人横啊,她也不甘心,而且还就是想要那个,她挠了挠头皮,语气有点挑衅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们中间赚的多呢,还能真赔了钱?我家可四个男人,你要是不卖,我让他们来抢来!”

    牙婆子手一顿,一拍桌子:“呦吼?还抢人?没王法了你?”

    “王法?你手下这些孩子都是正经买来的吗?要不这样,我去报官让官府来查查!要都是正正经经买来的,我就不为难你!”张秀也知道三两银子大概是不够,还提前找人打听了,有些个懂行的给她出的主意。

    牙婆子这才脸色微变,毕竟她只是路过这里做做买卖,要说斗本地人她也斗不过,官府那更是能不打交道就离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可这牙婆子也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了,又岂会因为这个就吓得服了软,那她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?

    正在她皱眉思衬的时候,忽然从外头跑进来个披头散发的丫头,一边跑一边喊:“有人打我!救命啊,他要打死我!”

    把张秀吓了一跳,忙往旁边一躲:“这哪里来的疯丫头?”

    被张秀相中的小芹忙过来一把拉住:“不好意思,她脑袋不太好,我这就带她进屋。”张秀瞥了一眼,心都突突跳,只见那疯丫头脸上一片一片的红斑,难看又渗人。

    “这什么东西,吓死我了。”张秀拍了拍胸口,呼了口气。

    可牙婆子看着小芹和吴初言的背影,却忽然心里一动,拉着张秀坐下:“大姐,别生气,啥事咱们都好商量,不就是看上吴初言了吗?行,那我就亏点,卖你了!”

    刚安顿好出来的小芹刚好听到一愣,惊诧的看向张秀,啥?看上吴初言了?那么又丑又傻的也能看上?

    谁知张秀却笑眯眯的看着小芹:“原来这孩子叫吴初言啊?名儿也好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