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初一愣,捧着的木雕哗啦落在地上。
“你看得见我?”
江时淮面露疑惑:“你又不是鬼,我缘何看不见你?”
莫非是经过昨夜,身上有了阳气,她已如常人一般可在日光下行动?
不及多想,她跑到屋外。
昏黄稀薄的日光洒在身上,微凉的风穿过衣襟,她扬起轻快的步伐转圈。院里铺的青石板,冰凉的触觉,令她异常舒适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江时淮抿直嘴唇。
宛初忽然愣住,回到屋里,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“我是你大哥请来做木雕的匠人,你不要这么大声。”她额头冒汗,生怕那一声喊引来旁人。
江时淮将信将疑,踱着步子打量她,眼角眉梢天然自带妩媚娇艳,谁也不信这样的美人会是木匠。
他指了指宛初的手:“把手拿出来让我瞧瞧。”
手如细笋,指如葱白,翻过来食指和拇指有小茧。
怕他不信,宛初拿出未做完的妆奁和锉刀,当着他的面一笔一划,刻得心无旁骛。
“我大哥怎么把你藏在书房里?”江时淮手叠在身后,俯身问。
宛初抬眸,娇嗔道:“不是藏,我是来送木雕的。”
“我大哥可从来没带女子到书房的习惯,即便是沈姐姐也需得到允许方可进来。”江时淮戳穿她。
宛初思忖一番,不徐不疾道:“阿爹不许我做这些抛头露面,是大人赏识我才让我来。”
江时淮静静站在她旁边,看着她熟练地雕刻,一时无言。
他见过许多女子,或娇媚,或温婉,或俏丽,或纯真,如那些戏子一般可幻化各种姿态。
唯独眼前这个女人,纯粹而坦然。美貌自是利器,可她旋转手中锉刀,目不斜视时,远比外在的容貌更具诱惑。
“这柄木刀,送我如何?”
少年眉眼弯弯,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。
让宛初想起高中时的同桌,皮肤白皙,手指修长,笑时眼睛像月牙儿一样。后来这个同桌得了病,据说是很严重的病,休学后再也未曾见过。
眼前的少年,如若宛初没有记错,按照原本的剧情,会遇上画妖,跌入凡尘,再坠深渊,万劫不复。
「初尝禁-果的少年,哪里敌得过游刃有余的妖女。从此,再不复往日天真,任由情-裹挟,走向灭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