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征军的报名处人潮涌动，各区动员过来的年轻人占满了整个通道，体能和身体检测的小隔间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去，队伍象蚂蚁般一点点的向前移动着，每个人都表情严肃，不时的有人抬头望着墙上的喇叭，广播里还在一遍遍宣读政府的决定。
高随风从李继手上接过了表格，仔细的翻看了一遍，深吸了口气。不到十年的时间，人们的平均身高居然下降了十二厘米，男人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，女人更矮，很少有超过一米五五的。象自己一米七的个头，在人群中已经是大个子了！
用科学院生物专家说法，这是生物为适宜环境一种本能反应，就象大灾难前的鱼一样，随着鱼网的出现，野生鱼的个头也在变化，大个的太容易死，为了生存下去，体型自然会变小，而人类为了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去，减少能量消耗，变小也成了一种自然选择。包括自己不一样也矮了七公分吗？
更让人恐怖的是最初二年，地下的女人们要么停经，要么习惯性流产，根据那二年的统计，整个附近二百公里范围内出生率几乎为零。一度让所有活着的人都认为人类要就此灭绝了，要不然肖娟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叫长生。在这个困难时期人类会自觉的去适应环境，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，才能渡过物质最短缺的岁月。
“身体合格的有多少人了！”
“已经有三千多人了！各个分区筛查工作也已经快结束，最后统计应该不少于二万多人，前面的已经转到第二组去，主要看他们专业是否对口，还有心理是否能过关，军队那边我们派人吗？”
“那到不用！不过最后考核的时候要混在一起！”高随风拿着资料一边看着一边顺着检查的队伍往前走着，不经意间在人群中却发现一个人，那人也四十多岁，穿着件白大褂，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，整整齐齐的。
在一堆穿着破乱的人中间显得格外的另类，那人正好抬起头，看见了高随风，想躲已经来不及了，只能笑着打了声招呼。
“老高！听说要组织远征队！你是主管，能不能直接帮我报个名！“
“你也去？不行！你是科学院的一类人才，医学分院的院士，我就是想要你，贺院长也不会放你走，再说了长生才七岁多，你去了！谁管他？”
“反正有他妈看着，总比我看着更好。自于院长那里……他已经同意了！”
“他就是同意也不行！”
高随风突然大声的吼道，周围的人都纷纷的望了过来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，高随风伸手抓住了范友谊的胳膊，把他从队伍中拉到了一角。
“范友谊！我不会让你去的，你最好死了这条心。你现在也是国家最重要的特殊人才。没了你，那些重伤员们怎么办？还有你的那些学生们，他们的学习靠谁去？你的工作是为这里和附近的几百上千万人服务，不是去冒险！”
高随风用一只手指猛得点着范友谊的胸，压低着声音警告道，范友谊用力的从高随风的手上抽出胳膊，然后笑了起来。
“我今天的成就怎么来得，我心里面清楚的很！虽然不知道平安从那里得到的资料，但我还是感激他。我一直认为自己比他强，可到了最后才发现我事事不如他，他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，可我这个朋友却背着他，一心想着拐兄弟的老婆。
那些资料该交给学生们的，我都交了，我的工作任何人都能胜任。再说有长生在，范家也算有后。老高！你最好让我去，不然我把平安的事都讲出来！”
“你只要不怕引起混乱，随你……”高随风无所谓道，
“反正我一定会参加的！”
“你，，你知道去那里要经历什么吗？陨石，火山，地震，塌方还有一些不知道的事情！说不准，就会和你母亲一样……”高随风看着范友谊脸色一变，连忙又把话转了回来“……这事九死一生，我们都走了，万一出了事，娟儿可就是一个人了！”
“我知道！”
“你知道你还去？”
“我也是为了她，你知道当初娟为什么没选我，选了平安吗？”范友谊苦笑了一下。“她说我没同情心，太自私！这些年我看够了生离死别，许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也看明白了。这次无论如何，都必须让我去！我不想当你的备胎，肖娟也不会看上一个软弱的备胎，我不想让她永远看不起我！”
“你这是为了那狗屁的面子！”高随风低吼道
“不仅仅是为了面子，还有坚持和牺牲！你们能为了大伙的未来去拼，我为什么不能？我爸生死不知，我妈去世了……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活下去？就只剩下一个信念，让人类延继下去的信念……你有你要坚持的，我也有我要坚守的，再说了……”范友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药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