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额角冒冷汗,身上隐隐作痛,仇陈体内有毒在乱窜。他忍着痛,故作镇定地道:“追我?”

    “咳咳,是追随。”陆风纠正完,露出一抹肆虐的笑:“江月宗被灭门,你是唯一的活口,为此你甚至入了魔教,这不正表明你对正道恨之入骨吗?我们半斤八两,都有共同的目标,刚刚好。”

    江临双眼微眯,陆风早些年做刺客时行刺过不少名门正派,为正道所不容,会对正道抱有这么大的怨念不难理解。只是,他不以为这样就是促成他来找他联手理由。倘若他真有搅乱武林的心,选择仇陈比他更合适,但他没有。

    ——根据他的品性,他倒更怀疑他忽然接近他,是另有目的。

    “你指的共同目标,是什么?”江临问。

    听了这话,陆风笑了,他一伸手指向躺在床上的仇陈,“他是仇逾白吧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江临矢口否认。

    陆风收回手,满脸笃定,“不是你能跟着他?我知道,你想东山再起,所以要暂时委身于他。但以我对你的了解,你肯定在运筹帷幄,想把广寒宫据为己有,拿来做你重回人间的资本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想法与我不谋而合,你一人在广寒宫整日胆战心惊,没个照应,不若带上我,我什么都不求,只想发大财,尤其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,再趁乱赚一波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的钱。”

    这一大段听下来,江临怀疑他话本子看多了,他如今身陷囹圄,自身都难保。卧薪尝胆也得看卧的是哪一个,他总不能端了广寒宫,然后跟仇陈同归于尽。

    “江兄?说话。”陆风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有人来了。”江临回。

    确实有人来了,从脚步声判断,来的人不少。

    陆风不得不起身,“你好好考虑,我手上有能助你一臂之力的资本,我们改日再见。”

    陆风前脚走,后脚就有人走了进来。这人风风火火,边走边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江临一听声音,立马站了起来。下一刻,一道月白衣衫的人走进来,这人披头散发,衣衫凌乱,脸上血迹未干,少有的狼狈。

    这人正是阮郎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这黑脸,是哪个?”阮郎进门,惊了一惊。

    江临指了指头发上的簪子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先前师姐曾与他儿子阮洛城有过一段情,只是后来被江问发现,便对阮洛城下了杀手。派去杀阮洛城的人是他,他没动手,所以,阮郎承了他一个情,说是来日有缘必定相报,如今正派上用场。

    阮郎认出来人,翻了个白眼,“早跟你说不要再在江月宗待下去,要及时止损,你偏不信,现在倒好,出来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。”

    江临惨然一笑,“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他不是神,倘若江月宗能那么轻易出来,他也断然不会落到跟仇陈你死我活的地步。江临揉揉眉心,跟阮郎走到床前,“如何?”

    阮郎给仇陈把完脉,脸色骤变,忽然祭出腰间长剑,就要去杀仇陈。江临眼疾手快,接住他两招,护在了仇陈面前。

    “江临,你是不是疯了?”阮郎咬牙,“他身上剧毒与天理相悖,换作正常人早死了,可他还活着,这等根骨百年难遇,他怕不就是毒王仇逾白本人。几年不见,你带个灭门凶手来见我?居心何在?”